《品读安化》2016年第1期(文字版2)
作者:安化县政协办     发布时间:2016-05-17     信息来源: 未知来源     浏览数:

安化裔不忘祖

◎ 祝丰人

四川省营山县城以北二十五公里的深丘地带有个安化乡,这里2733户10028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湖广填四川时迁徙过去的安化人后裔,有谱可查的有李、吴、蔡、陈、唐、罗六姓。这里,至今仍有很多的安化元素。

移植安化老家的地名。徙川安化人插占土地后,仿照湖南安化老家的老地名来取名。如李顺林插占的晏滩河两岸数平方公里的地方,全部移植了老家的地名,如“月形山、象形山、虎形山、莲花山、月牙山”等等。

代代讲安化话。安化话是安化乡安化裔的传家宝。他们规定,“娶进的新媳妇三年内必须学会安化腔,否则视你低人三分;小孩从小就学安化话,讲不好安化话不准进祠堂,不准到祠堂里吃饭;举行集会、族会、敬神、祭祖必须讲安化腔”。

保持安化生活习惯。现在安化乡居民的饮食习惯与湖南安化完全一样。饭菜、烹饪、调味、口感、食品的贮存加工制作基本相同。

传承安化民俗。安化乡的过年过节、婚丧喜庆、生产生活习俗与湖南安化基本相同,家家供奉“梅山祖师”,每家堂屋神龛下方有用红纸(布)写着“梅山祖师”的神位。

弘扬安化技艺。三台谌氏迁川始祖谌安仕、谌安才、谌安忠兄弟,带去了湖南安化老家的豆豉制作技艺,定居四川三台后,开设酱园,办起“如玉成”商号,生产“安化豆豉”,由于味纯香馥、细嫩酥软、爽口回味,产品畅销四川内外。

心系安化,情牵祖地,是四川安化裔世代相传的传统。“祖德溯中梅”、“梅山绵世系”、“烟州一派”、“寻源萸水”等高挂香火堂,无不表达徙川后裔对安化故乡的眷恋。

清光绪十五年(1889),大英、潼南彭氏(祖籍安化小淹沙湾)编纂《蓬遂彭氏续修族谱》,认为自己是旅居四川的湖南安化人,并将思乡之情写进派语诗,“久作蜀川客,披图感不胜……”思念之情可鉴。

安化乡的几姓家谱称湖南安化为老家,思家、想家、回家的自然就大有人在,一批又一批的安化裔四川人,不远千里来安化寻亲问祖,认族归宗。清嘉庆年间(1796~1820),大英县彭氏族人就曾来安化寻根,族谱中有“称吾族不在,其二谓一都沙湾地……笃亲谊于余心……”近年,仅与安化县政协联系的就有盐亭县政协副主席王新高、营山县供销社李忠志等回老家祭祖省亲。他们把回老家作为自己的夙愿,对安化充满了深情。每逢安化遭遇自然灾害,来自四川询问灾情和慰问的信函不少。不少徙川后裔遇到困难,首先想到的也是“安化老家”。安化乡蔡氏有一人在文革中无辜受到批斗,曾回安化生活一年之久。

2009年安化县政协组织到安化乡考察,考察组每到一个村组,都被“安化乡”人认作亲人迎进屋里;在安化乡政府院内,前来看望的乡亲络绎不绝;住在宾馆或在县档案馆查找资料,闻讯赶来看望的安化裔乡亲久久不愿离开,连考察组用餐的时候也有安化裔乡亲等着邀客。2016年2月,江南王氏陕川渝寻亲小组受到沿途各地宗亲的热烈欢迎。大家纷纷感慨:“三百年了,老家终于来人看望我们了!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。

 

从族谱记载看安化人徙川

 龚日堂

安化在清初饱受“三藩”之苦,历尽兵燹之灾,大水、大旱等自然灾害频繁,加上当时湖南私征超过正赋许多倍,不少年份“民食蕨蒿、苦菜、棕子、侧耳根、神仙土,俱尽(清同治《安化县志》)。”为了找到一条生路,许多安化人像逃难一样来到了四川,佐证了“民乏食,多徙川”的记载。

安化徙川者多为赤贫,筹集路费盘缠自然十分困难。遥远的路程,艰难的跋涉,使体弱者、患病者熬不到最后。营山县刘姓始祖就有二人“死于半道,葬于半道,一人掉队于巴中,仅刘昭宗一人走到营山。”有的只到了达州,有的只到了巴中,走不动了就地安家。如安化蔡氏首先落户渠邑(今渠县),后才转迁营山县安化乡的。

徙川途中的行路、吃饭、住宿等问题,《三省边防备览》记载,“流民入川者,北则取道西安、凤翔,东则取道商州、郧阳,西南取道重庆、夔府、宜昌。扶老携幼,千百为群,到处络绎不绝。不由大路,不下客寓,夜在沿途之祠庙、岩屋或密林之中住宿,取石支锅,拾柴作饭。遇有乡贯,便寄住。写地开垦,伐木支椽,上覆茅草,仅蔽风雨……”

到达目的地的先民,编入当地保甲,“插地为业,搭棚安身”。(《彭氏族谱》)早期(清顺治至康熙年间),四川人少地多,往往插树枝或凭手指,所圈之地即为己有,称为“插占”。“农民移民往往一家占六七十亩之多,至于荒山,更是随其插占。”清康熙二十二年(1683)规定,凡有土地数年无人耕种完粮者,即系抛弃,以后如有人耕熟,不许原主复问。到了雍正以后,四川旧地“渐皆垦辟”、“认垦无余”,移民多以“拓荒垦殖为主”。安化先民插占的安化乡、柏坪乡都是山区。对此,有人猜测是:可能安化人到达当地的时间较晚,平坦好地让先来的人占去了。

《三台谌氏族瑞录》益余公徙三台之南,“以布三尺、钱四贯、瓶酒只鸡置宅于云岸”,益珍公“初借寓亲族家营工度日”;龙塘黄氏安任孙明宪、明河、明杨兄弟则是佃地耕田而食,显然不同于“插占”。

徙川,意味着诀别。徙川,留下了太多太多世代相传的记忆。

走不动的长辈、搬不动的家业,是徙川者首先要考虑的问题。安化江南王氏徙川始祖王仁璋,自己带领长子王崇教徙川,留下次子王崇政守家业和照顾老母,“庶两地均得当耳”。(《王氏族谱》)安化蔡氏由母亲带领儿子(七人)徙川,留下男主人守家业。小淹沙湾“彭永宪之妻梁氏,于康熙四年(1665)携与、兴、文、彩、登五子抵蓬邑八里沟(今四川大英县);彭永仲之妻贺氏携子代鼎于康熙二十五年(1696)抵遂北石梯洴(今遂宁市船山区)落业”,巾帼不让须眉。当然也有像分家一样的,安化大茶园的吴庆星自己徙川,留下三个兄长守家业。

在以孝治天下的年代,少不了“焚香宰牲,上祈祖先祖妣,下别房族邻朋”。如安化吴氏,在宁乡祠堂告祖后才启程。

族谱(徙川先民称经书)是必带的圣物,行走时必须将经书放在身前,不能放在身后,否则视为不敬。有的徙川者一头担着母亲,一头担着经书。由于母亲是长辈,也不能放在身后,因此只能横挑着走。遇到路窄,干脆背着走。

有的徙川者少不了带上“神器”。据《谌氏益智公支谱·大事记》记载:“始祖益智公于康熙三十七年(1698)自湖南安化入蜀合川,六年后入三台观音场烂泥沟(今狮王乡新庙村)。定居后,用背篓将原供在湖南老家的龙灯等神器背来,安放在宅前所建之龙王庙内。谌氏子孙每年阴历正月初二至初五,按老家习俗,组成龙灯会挨户庆贺新年,延续至今已300余年。”

安化谌氏入蜀时,长兄谌安仕一路挑着两个年幼的弟弟入川。二十年后,为彰显先辈的笃弟之情,弟弟的后裔建起笃祜祠以表纪念。祠中有对联一幅:“友爱笃前人,三千里外双肩弟;贤劳感后辈,二十年来一报功。”

 

千里觅亲情

——中梅王氏陕川渝十日寻亲记趣

 

◎ 王青山

以“湖广填四川背景下的梅山文化迁延”为主线,2月24日至3月4日,我作为中梅王氏家族的一员跟随寻亲小组来到了陕西东南部、四川东北部和重庆南部城乡。3000多公里的汽车穿越,且不说夙兴夜寐的风尘劳苦、企足翘首的急切期盼、觥筹交错的热情接待,就是种种出乎意料的拍案趣闻,也满是宗亲间阔别数百年的牵挂。

 

“误入”炎帝故里

24日,海雄等整理好扫描仪等一应设施设备时,太阳已经隐入了城市的楼群。因为出发时间太靠后,到湖北随州时已是晚上十一时。熬不住眼皮打架,大家一致决定改变原定到十堰城食宿的计划,先将车子开下高速填饱肚皮再说。

一行人睁大眼睛,引着车从发现的第一个出口“随县”出来,却发现是个工业园区,转悠了好大一阵才进入集市区,将车停在第一家宾馆前,草草地点几个菜吃了睡觉。次日早起结帐,宾馆老板听我们不是本地口音,热情地挽留我们在这里多待一天,说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,直入我们耳鼓的是“炎帝故里”!一行人赶忙走到大街上,街道的尽头就是这里唯一的一座山峰——厉山,山顶赫然耸立着一座白色的塑像。不用说,这就是炎帝了。

遗憾的是因为路径不熟,我们误将车开到了后山,只好隔着围墙简单拜祭一下便踏上西进陕西的路途。循着“十堰”方向的提示上了高速,才发现车子走的是回程路——昨晚,我们的车子错过了京珠高速与福银高速的随州互通。抱着寻找宗族支脉的目标,却不料因错得福,首先找到了我们的始祖之一,一行人不知有多振奋:莫非此行冥冥中都受到先祖的眷顾?

一字之别走错“坪”

西安是我们的陕西寻亲第一站,小地名叫野猪坪。

在西安市区一位朋友的带领下,我们来到了离市区最近的蓝田县境大名鼎鼎的皇家寺院水月庵,找到了曾有一些联系的一位王姓负责人。仔细看了我们带来的族谱迁徙表后,这位同姓告诉我们西安府只有一个“野竹坪”而没有“野猪坪”,一口咬定我们的族谱是因为语音不同写了错字,地方就在寺院后山不远的蓝桥镇,村里还有个王家湾呢。

汽车在两山几乎壁立的峡谷里穿行20多公里再翻山落界,终于来到了野竹坪。

令我们失望的是,几位王姓老人都说没见到过家谱,只知道祖上是从山外的辋川搬来,至于湖南、安化这些地名压根就没听说过,而且语言交流障碍极大,勉强记起知道的几个派语字也与中梅王氏派语相去甚远。无奈,我们只好留下联系方式后心存不甘地离开了村子,赶往已在网络上基本对上谱系的商洛市紫阳县陈家坝。

晚上再次上网“百度”谱表上的“西安府野猪坪”,才知道这地名在西安市的户县境内。一字之别走错一个坪,耽搁大半天行程。看来,陆游的“汝果若学诗,功夫在诗外”真说得不错,要寻亲还得动用各种方法将亲们的线索尽可能弄准弄透才行。

“好雨(语)知时节”

从野竹坪出来,一行人默不作声。毕竟,寻亲第一站就碰了一鼻子灰,情绪失落是难免的。但只小半日,失落就被紫阳县蒿坪镇陈家坝的喜悦冲到了九霄云外。

陈家坝是蒿坪镇一个相对偏远的村子。百十米高的山岭,高低错落的田畴,迂回曲折的溪流,分明就是中梅王氏大本营江南小镇的翻版!经村民一路指引,我们在一户王姓人家的屋前停下了车子。堂屋里,几个年轻人正在玩纸牌。看我们拿出谱牒说明来意,其中一位穿棕色夹克的立即起身跟我们一一握手,搬凳子,递纸烟,倒茶水,指着谱牒上的派语字连连点头:“正是的,正是的。对得,对得。”

几个电话之后,这位小宗亲将我们带到了自己家的新院子,其父兄、姑姑、族叔伯不一会就到得整整齐齐。在暖暖的春阳下,宗亲们认真地翻看着我们带来的谱牒,无限感慨:“据老一辈传,民国时湖南老家都还来送过谱的,只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老屋起火烧掉了。”

看来,陈家坝的老一辈宗亲有文化的还真不多。既然送过谱,老家在哪里谱上记载得清清楚啊。说起派语,最先接待我们的年轻人搂着儿子笑开了:“我就记得两句10个字,到我这辈都用完了,正愁不好给下一代取名字。大家正准备派人到湖北麻城孝感打听老家到底是湖南哪里呢!”我们将一套带80字完整派语的迁徙表交到他父亲的手里,并请大家有空时帮助找找附近的宗亲。

又要踏上下一站了,宗亲们麻利地排好了凳子,留下了三百年来与老家亲人的第一张合影。镜头里,大家的笑容是那样的甜蜜。天虽然正睛着,但我们却给陈家坝的宗亲们送来了一场“知时节”的“好雨(语)”。

 

七世同餐排排坐

俗话说得好:“同年叔侄如兄弟。”但几百年来从没沟通过的宗亲坐到一起,还得规规矩矩地按派行辈分来才行。

我们同行六人本来就分属四个派行,如果见面的宗亲较多,一群人的派行就更丰富了。坐谈时,不管派行高低,有意见都可以发表,观点正确的话就是派行辈分最低大家也得依你。可就餐时就不一样了。在仪陇县城的两次中餐,同桌的达到七代人。主人也好,客人也罢,报上派行后,敬酒添茶、家长里短、释疑答惑,宗亲们彼此不需要任何提示,就本能地依着辈分叫开了;就是座位,大家也围着最高辈分自觉地进行着调整。十天下来,一行六位原本素不相识的宗亲也在各种交流中相互了解,对许多问题的看法日趋统一。我想,这就是什么叫做“血浓于水”吧。

 

经历最严格的身份验证

这次寻访四川境内宗亲一路算比较顺利。但在广安市前锋区桂花镇洞坪村,我们一行经历了最严格的一次身份验证。

洞坪村是这次寻亲的重中之重,因为早听说了村里有宗亲祖先建的古寨、栽的古树、挖的古井、凿的古烛台等。预先有过联系的宗亲是村支书,因为出差临时安排了一位做医生的宗亲接待。这位宗亲一边查对我们带来的谱牒,一边跟村支书反复核实我们寻亲的真实性。这位宗亲的店里就放着本支自修的家谱,可就是宝贝般地不让人仔细瞧。好不容易带我们来到桂花镇,却家长里短了一个多小时也总不听提起进村的事。终于等到村支书回了镇上,一行人才驱车入村。听说安化老家来了客人,村里的宗亲又是带路又是介绍,十分热情。更加意外的是,除了自修支谱外,村里居然保存有一套康熙年间编成的中梅王氏重修族谱!可当我们提出要带一本支谱回安化时,几位宗亲却个个面露难色推诿起来。这又是为什么呢?村支书欲言又止了好半天,才很不好意思地告诉我们:“村里经常来文物贩子,不是不相信家里人,是大家都怕万一呢。”原来这样!一行人赶紧掏出身份证让宗亲们过目。支谱的续修首董还用手机将证件拍了照片,以备向村里其他宗亲说明。

该看的看了,该拍的拍了,该拿的拿了,唯一的遗憾是那套保存已达300年的旧谱因保管宗亲外出不曾得见。那就等第二次吧,一定得见着!大家都这么说。

 

父 亲

◎ 肖鹏飞

父亲属龙,出生在庚申时,故取名为“庚申”,意为“根深”。虽在穷苦时代,父亲依然成为我村为数不多的高中毕业生,而且数理化特别厉害,能修理电风扇;初学郎中,能用很多偏方给当地百姓治病;后为会计,尤善珠算,可以左右开弓,公社比赛独占鳌头;学“秤匠”,三个月成才能单干,全县比赛获第三名;父亲50岁的时候,还能为单位出黑板报,写得一手好字。

在那个疯狂的年代,文化没有为父亲带来太多的帮助。很多次选派出去学习和工作的机会都因为父亲是家中独子而错失,连参军入伍的机会都被剥夺。父亲在建筑工地担过砖、和过泥,油罐车里做过清洗,加油站加过油,还烧过锅炉,做过门卫。父亲是我们当地最年长的在外打工仔,因为培养出了我和妹,被授予“最成功的打工仔”称号。

我上班后,收到了父亲唯一的一封信,信中对我终于参加工作表示祝贺,对我未来工作及为人处事提出了多点忠告,敬业、正直、真诚、厚道等词语都在其中,我至今都保存着。父亲打工生涯中,无论在哪都是坚持这么做的,所以父亲到哪都受欢迎。在加油站工作期间,一次正在加油的汽车突然起火,有的人吓得跑开,有的准备就地灭火,唯有父亲冒着危险将着火的汽车用手推离油库,避免了重大事故。但是因为父亲是个农民工,在责任认定的时候,父亲被领导劈头盖脑地批了一顿,扬言要开除父亲,说其错过了灭火的最佳时期。父亲学习过消防知识,认为遇到该类事情首先应该让火源远离油库,避免油库爆炸。父亲的作法最终得到了肯定和嘉奖。父亲在学校做门卫的时候,能叫出所有学生的名字,他说这样可以方便工作。父亲也将自己的亲侄儿夜不归宿的名单一起报送给了学生科,他说不这样做不足以服人。在家,所有的家务几乎都是父亲做,洗碗、洗衣,交代父亲办的事情,他一定会办到。有一次,我在外面会友,让父亲将朋友遗忘的物品送到吃饭地点。当时噪声大,我的精力全放在与朋友聊天上了,忘记了父亲要来的事情。猛然看手机,未接电话甚多,已过约定时间20多分钟。我迅速跑下楼,看见父亲依然站在约定的位置。我惭愧的同时,感觉父亲就是《致加西亚的信》中的主人公。我不在家的时候,妻回家不论多晚,父亲都会到楼下接她上电梯。

年轻时的父亲帅气有才,游泳打球样样精通,同学一律敬称他“庚哥”,可谓意气风发。然而太多的生活磨难摧残了父亲的健康。父亲28岁就开始膝盖痛,之后经常服药,身体每况愈下。劳苦命运的父亲此时已经不适合强体力劳动,多次晕厥在劳作现场,脉搏停止跳动过多次。曾在担砖上楼梯的时候因体力不支突然后仰,幸亏后面的工友接住了父亲。壮牛一般的父亲似大厦轰然倒下,沉重地打击了他的自信。只因上有年迈父母、下有年幼子女,父亲的精神意志依然存在。我在县城读初中的时候,父亲骑自行车30多公里去建桥工地,顺便来看我。那一次,看着父亲佝偻得与其年龄不相称的背影、补丁的裤子,我伤心落泪,心疼不已。1994年,我初二,42岁的父亲无法再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,客走北京务工,干辐射很强的油罐清洗工作。化学物品对身体的影响很大,父亲的头顶一年时间秃了一半。那时候城里的鸡蛋便宜,听说父亲大部分时间都是以鸡蛋为主食。因为担心回家过春节会失去工作,也舍不得这期间的加班费和路费,没有回过一次老家。我知道,父亲很想很想回家,更想念家中80多岁的奶奶。2005年夏天,89岁的奶奶终老,父亲亲笔在灵柩前题挽联,横批是一个大大的“!”。父亲的遗憾、愧疚岂是一联能概括之!父亲在京期间的生日,我都会写一封赞美、感谢父亲的信,以慰藉父亲辛劳、思家之心。1999年春节,进京5年后的父亲第一次回家,我已经由144CM长到了167CM,父亲在后面看见我的时候,都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!这个事情,成为我的心结!这是一种心酸,一种无奈。这次因为工作原因,我回家休息较多,也观察了父亲一天的生活,看着花甲父亲依然那么忙碌,童心逗玩女儿,心存无限感激。如今,父亲骨质疏松、腰椎盘突出均很严重,肠胃也不是很好,还偶有咳嗽。但是父亲坚持说这是年老的问题,养着就可以啦!我知道,父亲怕花我的钱。

平时寡言谦虚的父亲,只有在喝酒之后才有话说,才好汉提起当年勇,为此没少受母亲批评。父亲反驳说,他没有其他爱好,如果连烟酒都不爱了,岂不是一点渴求都没有!是啊!我理解父亲的心情。父亲有两个变化是让我为之佩服的。妻怀孕后,父亲再没有在家抽过一支烟,每每想抽的时候都是到屋外去;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少,唯有在家中炒有好菜的时候才自己去买一瓶酒,分三餐喝完。父亲常教导我,说我是搞脑力劳动的人,又常年在领导身边,要少喝酒,小醉小糊涂,大醉大糊涂!爷爷也爱酒,也能喝,那时候爷爷没有钱喝。现在爸爸有钱喝酒啦,但是身体又不允许了。逛超市的时候,我们都会想着给父亲带瓶酒,外出的时候妻也会给父亲带一条外地烟,此时母亲就会批评我们,但是父亲还是憨憨地笑着。

父亲在外婆4个女婿和3个儿子中排行靠后,但是父亲最受肯定,不仅仅是对我母亲的包容,更多的是父亲的人格魅力。父亲喜欢将心事说给妹妹听,妹妹是父亲的小棉袄。我长期不在父亲身边,沟通较少,但是自从在武汉有房子之后,我就将父亲接到了身边。父亲是婆媳关系的润滑剂,有父亲在,性格均要强、脾气都较大、性格都直率的母亲与妻,才能和平共处,我方可在家庭最需要我的时候南下广东工作。是父亲用其勤劳简朴及优秀人品融洽和睦了家庭,成为了我事业前进中强劲的推动力。

父亲与我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不多,但是父亲用其高尚的道德品质、优秀的人格魅力,深深地影响着我,山一般的父亲,在我心中,永远伟岸!

 

梅山蛮

◎ 刘发增

 

在狂风骤雨里

有幸降生到了梅山

成了梅山蛮

却不知蛮从哪里来

将会蛮到哪里去

从出生到如今

探索了千年

一定要探出蛮子的子丑寅卯

是霸蛮地制出了

称霸世界的千两黑茶

还是张五郎修道

翻坛打庙反了天

资水啊

只有你能够叙述出

梅山那云雾缭绕的谜

沉睡了六亿年的冰碛岩啊

只有你能证明

蛮子那颗滚烫的心

把梅山化成了

人间天堂